【哨向】【胜出】不朽 08
※德意志军人哨兵咔X日籍平民向导久，有私设。【已打《不朽》的tag， 想屏蔽的或者是想看归档的可以利用这个tag】
※架空战争背景。
※有角色死亡。
※无个性社会。
※披着战争皮的爱情故事
08
七月的柏林的夜风是凉的，与夏天的日本不同，这个温带大陆性气候的肃穆城市温度变化得并不明显。醉人的晚风中有着淡淡的葡萄酒的芳香，作为晚宴会场的国会会场玻璃穹形圆顶在环境光的反射下变换颜色，建筑上刻着银色的“为了德意志人民”的花体，曾经一度作为历史的罪证而保留的高射炮掩体角楼在近百年后今天又重新投入使用。
绿谷出久想，肯定有很多盲目的德意志士兵为了守护这句话而在1945年争夺战的战火中以生命亲吻这座建筑，最后变成森森白骨。
他与爆豪胜己在7月14号抵达柏林参加AFO举办的私人晚宴，说是见元首，但实际上也就是在晚宴上匆匆的瞥上一眼，作为欣赏的部下的爆豪胜己真的能够与元首亲密接触，但作为“劣等种族”的爆豪胜己名义上的副官的他是否能够沾光还是两说。
他现在穿的是德意志的军装，这套象征着杀人鬼的制服让他浑身不自在，全身的皮肤似乎下一秒就要溃烂一样，在爆豪胜己以微妙的笑容注视着他的时候，他似乎能够听见耳畔传来悦耳又沉重的“你也是战犯”的话语，每每思及此，他的呼吸就会喘不上来。爆豪胜己对外宣称这是他的副官。但不管是谁都可以看出绿谷出久脖颈上的项圈和耳朵上挂着的黑曜石戒指不是一个副官该得到的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自己将被看作什么——少校的禁脔。
他对此感到不适，但不得不去。爆豪胜己没有给他拒绝的选项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假如能够在这次聚会上听到些什么内容，若是自己有一天真的能够逃出去，说不定能够成为巨大的助力。
会场里的接应生并不是日耳曼人，就外形来看，应该是其他民族的白人或者是白人和黄人混血，但其中没有黑人或犹太人，大抵是因为这些人在元首心里连服务他们的权利也没有，活该去死。侍者无论种族血统，脸上总带着一丝瑟缩的小心翼翼。举着酒杯放肆欢笑的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并不全都是金、棕、银三色的头发，多是一些具有其他人种特征的上流社会的人在积极谈论关于他们无趣又奢华的美好生活。穿着军装的人所占比例并不多，但随着人流走过来看到他身边的爆豪胜己时总会点头致意，眼睛里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对嗜血的渴望。
本次的宴会除了德国本土的政坛和商界等重要人物外，还邀请了英国、俄罗斯等国掌权的贵族来参加。被誉为日不落帝国的英国经历了盛极必衰的过程，也许是对迟暮的恐惧，它并不甘心就这么一败涂地将曾经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拱手让人。而AFO本人则对俄罗斯有着不小的心理阴影，几乎是殷切的笼络着这头黑熊。他称雅利安人是世界上最优越的人种，因此真诚的想与出于同族的俄罗斯瓜分世界的版图。
就算是身为这么极端的种族主义者的AFO也没能够在这场宴会上保持种族的纯洁性，随着时代变迁和世界相互的交流，纯种的日耳曼人必将越来越少，只依靠他心中最优越的人是无法完成他的鸿鹄之志的，他因此放低了自己的底线，不再苛求纯血，甚至是接受他心中次等的凯尔特人和斯拉夫人的加入。
绿谷出久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暗红色地毯上与其他人谈笑风生的元首，他感觉自己肩上两个闪电状的图纹突然发出灼热的气息，烫得他灵魂都开始颤抖。他手中的酒杯不住的晃动，里面盛了半杯的德意志引以为傲的雷司令葡萄酒，随着他哆嗦的手一点点的洒出。
爆豪胜己及时的注意到了这一幕，不动声色的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他才被手掌上覆盖的火热触感从灵魂的颤栗中扯出来，他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像被拍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缓过一些才轻声跟身边的男人道谢。
爆豪胜己横了他一眼，没有说出其他的挖苦的话。他冲着AFO的所在处发出无理而大声的“喂”的呼唤，正在和重要人物谈话的元首像其他人一样把目光投掷到了他身上，苦笑了一下和身边的人道歉后，向他走了过来。
绿谷出久的恐惧在元首站定在他们面前时达到巅峰，他垂着头不敢看任何地方，只敢用紧张到模糊的视线死死盯住自己褐色的中筒靴。向导具有相当强的共情能力，他只需看一眼就明白AFO的身上沾满无数亡魂的怨恨和无法抹去的煞气。爆豪胜己当然身上也有，但与他刚在一起时他还并没有那么强的感知能力，现在基本上爆豪胜己也是将自身的煞气内敛从而达到不影响他的目的。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其他的向导或多或少也感觉到了AFO带给自身的不适，不会选择主动靠近这个危险的男人，而其他的军官不知道是稀少还是刻意隐藏，并没有人像元首那样拥有强烈的压迫感。
他紧张到快要窒息了，浑身不住的颤动着。AFO的眼神突然跃过了爆豪胜己停在他的身上，发出了“咦”的一声，笑道：“胜己，这是我之前让你抓的向导小朋友吗？好像叫……绿谷出久？很害怕我呢。”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眼，似乎下一秒就要尖叫出声。爆豪胜己的手在这时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听见少校的声音不耐烦地说：“不是，别这么亲密的叫我！他就是我在日本捡回来的小废物，跟你没什么关系。”
AFO失笑，指了指他胸口挂的名牌，“但他们好像名字一样？”爆豪胜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他胸前确实有个写着“Izuku Midoriya”的时候发出了“切”的一声，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理直气壮道：“重个名怎么了，日本人这么多，重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搂紧了绿谷出久，挑衅的看着在他面前和蔼可亲的似乎只是个普通的长辈的AFO。
AFO也确实对他宽容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原谅了他拙劣的谎言和不敬的态度。元首拍了拍爆豪胜己的肩，被后者瞪了一眼，也不恼，仍是笑着，“你这些日子做的不错，该晋升了。”
升为中校的爆豪胜己没有觉得这是多大的殊荣，不屑道：“早就该升了。”他的狂妄显得如此理所当然且正当，AFO不禁露出了或许可以称得上宠溺的笑容，为他解释：“你这个年纪不能一下子升太快。”
现代的冷气设备徐徐的吹着，从一战时便留下的壁炉中发出明亮而温暖的火光和木头被燃烧的声音，这种奇妙的结合本应很诡异，但却一点也不违和。
绿谷出久忽然在同样诡异的剑拔弩张却又无比温馨的气氛下，想起了去年的今天，自己和母亲两个人躺在榻榻米上，说是躺不太妥当，应该是呈大字型的趴着汲取着一点凉爽，通往庭院的门被大大的敞开着，闷热的空气通过时有时无的晚风吹到他们身旁。他们家很早就不能够使用电了，蜡烛也是高价物品，生性节省的两个人能不用则不用。母亲在靠近凌晨的时候将攒起的雨水浇到他的腿上，这是一种希望孩子能够跟树木一样茁壮成长的仪式，然后就着远处富人区稀稀落落升起的烟花的亮光和欢乐的气氛跟他说，“生日快乐。”
元首与爆豪胜己絮叨了好些时候，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焦急的问他：“你不会是和你的副官绑定了？”这个似乎把自己放在爆豪胜己长辈立场上的壮年男子觉得自己的措辞不太多，换了一个说法：“他就是你认定的伴侣？”
想也知道爆豪胜己会有什么反应，绿谷出久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他听见爆豪胜己不耐的声音响起，“怎么可能。”之后高亢的声音又变回了原先的音量，“我还在找。”
绿谷出久看见自己脚下踩的能够反光的地板上映射出他们三个人的身影，AFO松了口气的又同情的看着他。他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快，事实上他并不如同他听到的其他自以为小声的八卦者议论的那样，一心恋慕着爆豪胜己，甘愿成为他的禁脔受其桎梏。
没有营养又干巴巴的对话很快就以AFO被其他人呼唤的结局所结束，元首饱含歉意的看了看爆豪胜己，示意自己要走了，维持着双手插兜的现中校大人从鼻子里出了口气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元首军靴的底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发出踢踏的声音，绿谷出久也因他的离开而缓了过来，他看见爆豪胜己桀骜不驯的脸上满是阴霾，他用日语喊了一句——对，绿谷出久确信不是这个会场大多数人都掌握的英语和德语。他问：“杀掉欧尔麦特的那个人是谁？”
爆豪胜己看着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没了微笑的人，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杀掉欧尔麦特的那个人，是谁？”
场馆里的湿润的风拂过绿谷出久的脸，他的心中不知遗落在哪个角落的菟丝子幼苗开始生根发芽，逐渐接触那层厚厚的因为恩师之死而结成的冰层，悄悄的，顶破了一个小缝。
在他刚接受爆豪胜己的授课，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的时候，男人不经意的问过他，还记不记得杀害欧尔麦特的凶手是谁。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片刻后又觉得将希望寄托在敌对的人身上有些不妥当，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
他根本不需要回忆，那个人的模样都刻在脑中不会忘记。
“是一个精神体为眼镜蛇，军衔和你一样的男人。肤色苍白，刘海很长，有点卷曲，遮住了眉毛，领子立起来所以我看不见他的下半张脸。从露出的部位来看，应该是一个精瘦的类型。精神不太好，残忍，有点扭曲。”
当时的他努力观察着爆豪胜己的表情，想从上面得到一丝丝关于线索的反馈，但爆豪胜己只是平静的嗯了一声，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有想到会在此刻再次被提起，而且是向AFO发起质问。
AFO阴沉的脸色也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神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道啊，毕竟不是我的命令，那个擅作主张的人也许已经死了吧。”
爆豪胜己看着AFO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老狐狸！”
绿谷出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爆豪胜己或许是崇拜欧尔麦特的吧，打架的方式还有攻击思路都能够看得出恩师的影子，他也曾为了欧尔麦特的死去而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但他又是那么不屑恩师和自己想要拯救世界的愿望，无数次嘲讽他们为自以为能够救世的傻子，他不懈余力的企图从精神上打压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就这次而言，绿谷出久觉得应该道谢，仇归仇，恩归恩，他是一个将两件不同的事情可以分得很清楚的人。“谢谢。”低声向敌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一丝恍惚，说实在的，这本是件不值得称道的事情，但却因是在他心中坏得透顶的人偶然的闪光点而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爆豪胜己诧异的瞥了身边低着头的青年，脑子飞快运作下立马明白了青年为什么这么说，没好气的扔下一句，“不是因为你，你有什么好道谢的？”随即口气变得恶劣起来，嗤笑道：“你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太怂了？我真的后悔把你带过来，本来还以为你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一样的弱，还得我帮你。”
绿谷出久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腹诽道他已经是场内所有向导中最勇敢的那一个了，爆豪胜己没有这种特征上的劣势怎么会明白，这个缺乏同理心的恶魔。可能是因为刚才爆豪胜己出乎意料的行为和这几个月来两人刻意维持的“友善”使他有了种或许这个人还是可以救的错觉，他小声嘀咕了句：“又没让小胜帮我。”他这句话才说完，就看见爆豪胜己的脸急速的由晴转阴，才升到中校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升迁的喜悦而变得心胸宽广。绿谷出久暗道不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上一个朝他们走来的人。
绿谷出久忙向身后的红发青年道歉，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爆豪胜己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和他打斗。
红发青年非常爽快的就放过了他，他特殊的发色宣示着他是一个这个时代罕见的红发人种凯尔特人的后裔，比爆豪胜己矮些，是这个会场少有的穿着军装的德国士兵。绿谷出久往他肩膀的位置看了看，上面的两个闪电标志着这个男人也是同样来自党卫队的侩子手，臂章下面用红色的细线绣了一个小小的数字3，绿谷出久立刻看向爆豪胜己，这个红发青年是他的直属部下。
果不其然，红发青年很亲昵的揽上了爆豪胜己的肩，不出所料的被后者拍下外加附赠了一句不许碰我。他好脾气的挠了挠后脑勺，“刚刚看见你和元首说话呢，就没跟你打招呼。”他注意到绿谷出久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眼神，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脑袋，伸出了手，友好的说：“我叫切岛锐儿郎，你是爆豪的副官吧。”
这是一个难得的会称呼他为副官并且神情中不带一丝虚假之色的人，绿谷出久有些意外，“你好，我叫绿谷出久。”说完他也伸出了手，却被爆豪胜己一掌拍下，中校正一脸不爽的看着他们。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也算明白了爆豪胜己的意思——即使不喜欢，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临时向导和别人有着分毫的关系，这大概是野兽护食的本能，而这种野性又在爆豪胜己的身上有着完美的体现。他向切岛锐儿郎露出了有些抱歉的讪笑，所幸切岛锐儿郎看来是一个非常宽容的人，并没有在意这些。他为了缓解这令人有些尴尬的莫名的占有欲所制造的奇异氛围而拼命的找着话题，“切岛有日本血统吗？名字听起来很像我的国家的人呢。”
“啊，不是，我是帝国人，祖上有一点点英格兰血统。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切岛锐儿郎向他解释，他似乎很习惯别人问这个问题了。“我们党卫队第三分队的人几乎都有个日本名字，爆豪要求的，我的是自己起的，因为觉得这个名字很帅！很有男子汉的感觉！感觉很像日本的武士啊！”他说着还手比出了手刃的模样，做了几个攻击姿势，眼神放着光。
本来是随便问的问题，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绿谷出久有些狐疑的看着爆豪胜己，后者正一脸不耐的不知道看着哪里——反正不是在看他们这个方向，想必这样没有营养的聊天对爆豪胜己这种人来说是一种不小的折磨。在绿谷出久望向他的时候，爆豪胜己的脸色忽然一变，脸都拧到了一起，一边的嘴角向上扯起，这是一个爆豪胜己式的标准的带有攻击性的冷笑。
绿谷出久下意识的想根据他的目光去寻找让他情绪异变的元凶，却被爆豪胜己往旁边一推，低声吼了一句：“切岛，看好这小子！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在切岛锐儿郎茫然的承诺后，他犀利的眼神又停到了绿谷出久的身上，恶狠狠地跟他说：“别他妈乱跑，等会儿我要是回来找不到你，就连刚才的事情一起算总账！”然后就匆匆忙忙的穿过人群跑了出去。
不少人被他好似恶鬼附体的神色和粗暴的拨开人群的方式所吓到，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个在杯觥交错的世界中不合时宜的奔跑着的男子，有些人发出了抱怨，又很快的被身边的人贴着耳朵说了些什么，便很快的停止了。
切岛锐儿郎有些不好意思，他向绿谷出久为自己的长官辩解道：“他平时不是这样的，肯定有极重要的事情。”在看见绿谷出久平淡的点了点头的反应后，又笑了起来，“我忘了，你肯定比我更了解他。”
绿谷出久明显感觉切岛锐儿郎误会了些什么，但他并不想在这种场合下给自己难堪——或者说，让爆豪胜己被误会和自己绑定从而使对方的自尊心受挫的恶劣心思占了上风。他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点了点头，倒不如说这样的笑容是他曾经的常态，只是跟爆豪胜己一起待久了之后，自己的心思也变得污黑了起来。他满心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够在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党卫队成员中套到一丝一毫的情报时，对方先开口跟他搭话了。
“你就是爆豪提过的小时候那个向导吧？”
TBC
